【口述】王迅,1957年8月生。现任上海科学院纪检组组长、机直党委书记。1998年至2001年,为上海市第二批援藏干部,担任日喀则地区科委党组副书记、常务副主任。
口述:王迅
采访:周炯 郭继
整理:周炯
时间:2014年3月7日
1994年中央召开第三次西藏工作座谈会,作出全国各地“分片负责、对口支援、定期轮换”支援西藏的重大战略决策。上海市科学技术委员会按照市委的部署和要求,在人员、技术、资金等方面,给予西藏日喀则地区和地区科委大力的支援,对支持日喀则地区科技援藏工作提出了新思路,以突出农牧业结构调整为重点,着重扶持市场前景好、“造血”功能明显的短、平、快项目。三年内,组织完成科技援藏项目15项,累计援助资金达650万元,物资150万元,取得了良好的经济、社会和生态效益。同时,也体现了第二批科技援藏干部量力而行、尽力而为、求真务实的工作态度。
响应国家号召 克服诸多困难
当年第二批援藏人员选拔时,上海市科委领导对机关同志有这样一个要求,只要符合条件的同志都应积极报名,参与援藏工作。当时,我在市科委机关工作,与我想法一致的很多同事都主动报名,应该说上级领导对这项工作非常重视。1995年5月,第一批科技援藏的同志是由基层单位选派的,科委领导希望第二批能派一位科委机关的同志去援藏。经过政审、体检,最终选定我参加援藏。然而,事情确定后,我的家庭发生了一些变故:我父亲在我即将进藏前半个月去世了。组织上找我谈心,希望我对援藏的事情再考虑考虑,对父亲去世所带来的家庭困难再作一个全面评估。经过慎重考虑,我决定还是去援藏。首先,我深知选派工作相当复杂,前后经过了近5个月,好几轮的筛选,涉及方方面面,不想给组织上增添麻烦;其次,我父亲是个军人,军人天职就是服从组织的决定,他病重期间已经知道我马上要进藏了,他是赞同的,而且还谈了他对我进藏后工作的想法,因此去援藏也是完成父亲的心愿;再则,组织上也考虑到当时我母亲一个人带孩子的实际状况,把我的小孩安排到一个住宿的学校读书,这就基本上解决了后顾之忧。这样,1998年5月17日,我与其他49位援藏同志一同按时进藏了。
到了拉萨,走出机舱,我就被西藏美丽的风光给迷住了,除了清洁的空气和起伏的大山,最大的感受就是阳光强烈,整个西藏就像在“烧电焊”,非常耀眼,与上海是完全不同的一种自然景象。
第二天,一些同志就出现身体不适的情况,这才感觉真是来到了高原。晚上,我脑袋开始涨痛,就像炸开锅一样,严重的高原反应使人痛苦难当。
当时的生活条件还是很艰苦的。日喀则市是西藏第二大城市,但由于地广人稀,再加上电力供应结构性的矛盾,一到夜晚经常停电。我从上海带了一条电热毯,本想晚上躺在床上可以暖和点,可是没电,晚上非常寒冷,也只好死撑着。当地的干部对我很关照,帮我扛来几麻袋牛粪,让我烧牛粪取暖。可刚开始不会烧,虽说有通风管道,但味道还会外溢,这让我有点接受不了。在西藏,夜晚的寒冷超乎一般人的想象。打个比方,我做过一个小试验,当年10月在房里滴的一滴水,会一直到来年5月才能融化。所以刚到西藏时,睡觉成了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。
说到饮食习惯,由于我平时生活比较随意,适应能力也较强,个人感觉还可以接受,但有些同事就受不了。西藏饮食大多是牛羊肉、吃糌粑、喝酥油茶,那股味道,很多人不习惯,有些同志甚至一闻到味道就想呕吐。
刚到西藏,移动信号还没接通,要打个电话给家里,或因单位的事情与上海市科委联系,要靠长途电话,或发明码电报。记得那时,想与家人报个平安,我在邮局连续拨了一个多小时才接通。而长途电话是靠基站转接的,一站一站转过去,如果中间有一站断线了,就得重新拨。听我们一位在县里援藏的同志讲,星期天唯一的工作就是守在电话机旁向家里拨电话,有位同志甚至拔了九个小时才接通一个电话。
进藏工作后,就有当地的同志跟我们说,在日喀则做什么事都要慢一点。刚开始时我很不理解,我想干工作就应该雷厉风行、全力以赴。其实,这是当地同志的一番好意。由于当地气候环境恶劣,对新进藏的同志来说,节奏过快,很容易产生高原反应。身体如果垮了,从长远看反而会耽误工作,这就是我们刚到西藏工作所感悟的高原工作“辩证法”。经过半年高原适应期,一切就顺利了。当然我进藏后反应不大,对当地气候条件适应得较快。进藏之初,我四个月里已跑完了整个日喀则地区,对来西藏干什么、怎么干,有了些粗浅的认识,为今后的科技援藏工作打下了基础。
面向农牧民 大力推广实用先进技术
第二批援藏工作,林湘书记要求我们始终以解决“三农”问题为主线,科技援藏工作要着力为当地农牧民增收致富寻找动力。如何开展工作?首先,在援藏联络组和林书记的带领下,开始了深入而全面的调研。我把日喀则地区的18个县的科技工作逐个考察了一遍,走了约4万公里路,了解了地区科技工作的基本状况和农牧民的生活情况。在进藏之前,上海农学院有一位教授说,在三年里只要培育一个新种,或者改良一个新种,你就是功德无量了。开始,我觉得这话有道理,集中精力攻其一点嘛。后来,经过调研考察,了解了当地农民的真正需求和自然条件的客观情况后,我发现因为西藏气候的复杂性,决定了很多新品种无法大面积推广。我与当地的农科所联系,与他们的所长成了好朋友。在实际了解了西藏气候的特殊性后,我决定放弃原先新品种的研究工作,把主要精力集中到对现行优良作物的保种、防退化、提纯复壮和农业科技推广及先进耕作技术的推广上来。
王迅(左一)赴基层调研万亩青稞高产示范试验项目
进藏前,日喀则地区曾对当地农牧业生产提出一个目标,就是“东技西移”战略,就是把东边的技术往西边转移。西边气候环境恶劣,耕作技术相对落后,而东边农业生产比较发达,农业精耕细作、田间管理等技术落实得都比较到位。在这样的大背景下,我向上海市科委和林湘书记提出在西部拉孜县搞“万亩青稞高产示范试验”项目,得到了领导的肯定。在拉孜县,我与县科委工作人员制定了项目的实施规划和技术路径、技术手段,实行了从种子、肥料、耕作方式的统一布置、统一管理,按东部的耕作方式进行田间管理,想通过实施形成一套可行的经验,使“东技”在西部农牧业生产上扎下根,大幅度提高西部地区的青稞单产。
此项目由日喀则地区科委立项,得到了上海市科委50万元资金资助,当然还有拉孜县的配套工作方面的支持,包括种子、化肥、劳力等。由于是包干到户,各家要做到统一管理、统一耕作,前期工作比较复杂,为此我们做了大量的工作。为了打消农户对实行新耕作方法的疑虑,在项目的实施上我们采取“三三制”,三分之一的前期资金由援藏出,县里出三分之一的配套费用,还有三分之一由项目成功后超出原产量的各家农户出,如果项目达不到预期,损失仍由援藏经费填补,丰收超额部分归农户所有。项目实施办法得到了农户、县里的肯定,打消了农户的疑虑。
拉孜当地青稞亩产一直在300多斤左右,实施“万亩青稞高产示范试验项目”的单产指标为亩产800斤。通过一年的工作落实,随着广大农牧民认识水平的不断提高,他们田间管理的自觉性也在不断提高。在县科委同志的示范带头作用和手把手的示范下,最终,项目取得了圆满成功。经日喀则地区农科所严格测产,项目当年达到了亩产831斤的好收成。
项目的实施在当地产生了很大的影响,使当地农牧民感到田间管理、精耕细作、保土保肥、防止病虫害,并非难事,只要用心做,西部也一样能做得好。援藏结束,我回到了上海,与当地科技人员仍保持着联系,“万亩青稞高产示范试验项目”的做法,他们还在继续推广。
发展科普事业 提高公众科技素质
投资340万元援建的日喀则上海科技馆
科技馆的建设,标志着一个地区、一个城市科学文化意识的发展程度,可以从一个侧面反映当地的科技发展水平。日喀则市每年都有大规模的“科技下乡”“科技宣传周”活动,活动形式大都通过街头设摊、科普长廊,向民众传授一些农业科技和生活常识,同时,也组织日喀则地区农科所、科委开讲座,传授耕作知识、进行解惑释疑等。“科技宣传周”等科普工作大多是分散、临时的,地区广大科技工作者一直盼望着能建造一个属于自己的活动园地,使科普工作不仅限于每年的“科技宣传周”和“科技下乡”,也为了有个固定场所让民众可以随时参观。为契合日喀则地区城市规划改造工作的需要,日喀则地区科技馆建设应运而生。在上海市科委的大力支持下,在林湘书记的关心下,一座建筑面积3000多平方米、总投资金额360万元的科技馆开工建设,这是当时西藏的第一座科技馆。时任上海市副市长的左焕琛还特地为“日喀则上海科技馆”题写了馆名。我脑海里还依稀记得这样的景象:科技馆开馆第一天,日喀则地区来了好多小朋友。他们看到了一些过去从未见过的展品,东看看西摸摸。有些孩子一看就是半天,不愿离去……此情此景,使我深深地感到西藏科普工作的重要性,以及建设科技馆的必要性。
我当年还做了一个项目——“江孜县人工防雹雷达站建设”。西藏夏天的冰雹灾害非常严重,一片眼看丰收到手的庄稼只要遭受到一次冰雹灾害,作物80%以上的产量将受到损失,有时甚至是颗粒无收。而江孜县又是自治区主要商品粮基地,有西藏“粮仓”之称。每年的雹灾就成了农牧民的心头之患,防雹消灾就成了当地农牧民工作的重中之重。以往,当地农牧民对冰雹灾害的应对办法是请寺庙里的喇嘛来念经,祈求苍天保佑、消灾。因此“冰雹喇嘛”在当地应运而生。预防冰雹、消除冰雹在内地而言是一项较成熟的技术,在听取上海市科委、气象局及西藏自治区气象局的意见后,决定在该县建设人工防雹项目。该项目建设资金200万元,上海市科委支持了70万元购置小型气象雷达,县里配置了高炮、土建,地区科委、县科委专门开发了防雹消雹的专门软件系统,通过消雹为雨的办法解决雹灾。这个项目的建设当年就收到了成效,在项目覆盖的区域内,当年基本没遭雹灾……老百姓戏称“防雹项目上马,冰雹喇嘛下岗”,当年此项目也算是创新的典范了。项目成功后,很多县都要求我们帮助建设人工防雹系统,这让我感到科技引导示范工作对当地经济建设的重要性。
调查研究 按需发展
前面提到过日喀则地区缺电是由于结构问题所造成的,电力短缺给当地社会经济的发展带来了严重的制约,对民众的生活也带来了很大的不便。援藏联络组在林湘书记的带领下,做了大量的调研和考察,发现大规模的发电机组只适合对像日喀则这样的城市供电。西藏大部分地区地广人稀,偏远乡村多,有些自然村庄也就5至10户人家,从电站到住户有上百公里,每年在线路上损耗的电量是他们实际使用电量的几十倍。但是,西藏日照强,日照时间长,取之不尽,用之不竭。所以,解决当地偏远山区百姓用电问题,没必要搞大电站,更适合搞太阳能发电。你想,一个3000多瓦太阳能电站解决10至20户的自然村落的百姓生活用电已绰绰有余。于是一个在日喀则偏远山村搞太阳能村级电站的想法逐渐清晰起来。当年,我与811所太阳能方面专家袁晓同志联系,得到了他的大力支持。我在日喀则选好点后,采取了“先示范,后推广”的办法,在示范点里建设了村级电站。当我们的村级电站发电成功时,农牧民看到了中央电视台的新闻,电灯把屋子照得如同白昼,电动酥油机不停地转动,祖祖辈辈没用过电的农牧民情不自禁地高呼“毛主席万岁”“共产党万岁”。这样的场景至今历历在目,使我难以忘怀。
通过太阳能援藏项目的实施,使我对太阳能在西藏的推广使用有了新的认识。2000年的西部大开发中,日喀则地区科委把太阳能推广利用项目简称为“光明工程”上报中央,得到了中央支持。第二年,一项投资1.8亿元的太阳能发电项目在日喀则地区落地,40个自然村的农牧民从此告别了无电的痛苦,迎来了光明。
“1+1”结对助学 让希望工程落在实处
西藏经济落后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科技落后,而科技落后,原因又在于教育的落后。逐步改善当地的教育问题,是我们历届援藏的重要工作。第一批援藏干部的一项主要任务是援建希望小学,在硬件设施方面投入较多。我作为第二批援藏希望工程小组组长,在继续完善建设学校任务的同时,想更多地帮助在校学生解决后顾之忧。当时,日喀则地区绝大部分地方虽然已经实行五年义务教育,孩子读书可以免学费、住宿费,不过还是需要交些杂费。经过实地考察,我们发现当地农牧民最缺的是现金,很多小孩因为没有现金而辍学。普五教育,五年内每个学生一共所需的杂费约500元,即使这点钱,当地偏远山区的家庭也很难承担。根据这一情况,第二批援藏“希望工程”工作,除了继续建校外,我们把重点放在“结对帮扶”工作上,经过发动上海各区县的共同配合,以及援藏联络组的支持,我们在上海对口支援的四个县里,开展了“1+1结对助学活动”。三年中,四个县里我们共资助了近4000名在校学生。其中,荣玛乡是地区科委对口的扶贫乡,第一批援藏干部在科技党委的支持下,建造了荣玛乡上海科技希望小学。我们第二批援藏在此基础上,通过上海科技界“中青年专家联谊会”的支持,整个学校所有学生都实现了“1+1”结对助学,彻底解决了贫困生因交不起杂费而辍学的情况。
第二批援藏希望工程工作,我们还针对当地紧缺师资和薄弱课程开展了师资培训。这项工作得到了当地教育主管部门的肯定。地区师资培训结束时,音乐班、美术班学员通过文艺汇演、美术展览的形式来汇报培训后的收获,在当地引起了很大的反响。他们希望这些实用的培训以后要多开展,这是有长久意义的工作。
身处险情 不辱使命 立志造福藏族同胞
西藏那个地方,自然环境非常恶劣,高寒缺氧,冬季时间长,平时氧气含量只有内地的三分之二,冬季则更少,有些高原县全年无霜期只有二十来天。西藏地震、泥石流等自然灾害频发。在西藏工作三年,我感触最深的是公路路况太差,那时沥青路、水泥路只有大城市里才有。俗话说“蜀道难,难于上青天”,而西藏的路难行则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。我有一次去谢通门县,汽车晃得就像船,车子几乎就在碎石上翻滚着前行。有一次,我从拉萨回日喀则,车在雅鲁藏布江边行走,路面很窄,两边山峰陡峭,山上细小碎石不断向下落,打在车顶上当当作响。开着开着,突然一块巨石从崖上滚了下来,驾驶员紧急刹车。车停下了,那块石头落在路面当中,足足有两三个圆桌那么大,离我们只有三米远。假设驾驶员紧急制动稍晚点,后果就不堪设想。
还有一次,我去定日县(也就是珠峰所在地的县)扎西乡检查农牧业生产,早晨去的时候,经过处还是一片滩涂,下午四五点返回时已经成了一条大河。因赶路急,试水后,我跟驾驶员说,我们冲过去吧,否则停在坝子地里,又是风口处,一个晚上怎么过?当车子涉水过河的时候,车体突然间漂了起来,失去了方向,在紧急关头,我把车门给撞开,水一下子涌进来了,车子停了下来。我下车时一脚踏空,还好手疾眼快,一把抓住汽车保险杠,才未被大水冲走。上岸后,才发现距车子七八米处有多个大漩涡相互搅动,这时我真感到一丝后怕,真是不幸中的万幸。天黑了,我与三位下乡同志全身湿透,在羊圩(这是临时圈羊的矮土墙)中蹲着,天黑起风了,还飘起了雪花,冷啊,牙齿不听使唤,上下打颤。这时,我对琼达(我们科管处的藏族同志)说:因为我们不会藏语,我得再把你送过河去,到乡里找人。凌晨2点多,我们看见远处的灯光,听见有拖拉机的声音。后来,我们被载过河,接到了一个藏族道班工人的家里,那户人家非常热情地接待了我们,让我们住下。当我们要付钱给他们,他们坚决不收,夫妻俩反而打酥油茶、烧水给我们喝。现在回想起来依然记忆犹新。经过这一夜又冻又饿的折腾,第二天,我们四人居然全没发烧,也没感冒,西藏这个地方就是这么神奇。
还有一次,我从日喀则押运一百多台电脑到格尔木,当车到达昆仑山山口时,突然碰到一个大坑,颠了一下,底盘下的平衡杆销子断了,车头瞬间塌了下来。那时已经是晚上了,气温很低,手碰车面,已经有黏的感觉了,非常寒冷了。为了不在山口过夜,我和同事躺在车底下,找了根细钢丝绳,将车子和平衡杆用钢丝绳死死地捆住,继续向前。翻过昆仑山,经过五道梁,在第二天早晨到达格尔木。
在藏三年遇到的险事、趣事、奇事和艰苦环境的经历,算是一种人生的历练吧,即使多次与死神擦肩而过,但我从不后悔。现在回想一下,这三年中我们对当地经济、科技、文化、社会发展作出了一些贡献,推动了日喀则地区经济社会的进步,同时我们自身的综合素质也得到了提高。我们更加懂得了祖国、民族的含义,统一、和谐的珍贵,艰苦、奉献对人生成长的重要,使我日后在工作中受益无穷。藏族人非常淳朴,当地的干部也很实在。比如,与我搭档的藏族书记白玛同志就是一位非常优秀的藏族干部,他人缘非常好,也很理解、支持我们的科技援藏工作,他和班子里其他汉族同事的关系也非常融洽。其实西藏文化的大部分,都有藏汉融合的因素。在西藏,藏汉通婚是非常普遍的,当地人把他们的后代称为“团结族”,多么美好的名字。在西藏,藏汉一家有着很深厚的社会基础。
前年,我又回日喀则地区一次。仅仅十多年,西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城市近乎与内地没什么区别了——高楼大厦、玻璃幕墙、四通八达的公路、豪华饭店、餐饮娱乐样样齐全,内地有的,这里一应俱全。但在现代化的背后,仍保留了西藏特有的文化品味、建筑风格和城市风貌,西藏已成为旅行者心中的圣地、人间天堂。看到这里移动通讯的普及,使我们又想起援藏之初,坐在电话机前拨号几个小时的尴尬。西藏的现代化进程,使我们这些曾经的援藏人,真正体会到“各民族的团结是我们事业胜利的根本保证”的深刻含义。
三年援藏经历,使我对科技管理工作也有了新的体会。在西藏,我一直强调科技示范的作用——什么事情先做出来。好的,大家会学,不用你喊破嗓子。干事,一定要把事情搞清楚再干,千万不要为求新而“创新”。我们开展应用性科技工作,只能“领先一步”(超前不行,落后也不行)、“创造一步”,这点在少数民族地区尤为重要。
在西藏,我们付出了很多,甚至有些同志还献出了生命。同时,我们也得到了许多。我们不再像以前那样幼稚,我们成熟了,越来越体会到“西藏的收获”在持久地发挥作用。这让我更理解了中央把这一轮的援藏称为“对口支援”的真正深意。